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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,我在沿海的小路散步,撞進(jìn)一片野地。 春日的陽光并不暴烈,倒像剛出窯的甜白釉,溫潤地裹著每一寸蘇醒的泥土。可山坡上的花分明在燃燒——成千上萬朵黃色的小花舉著純金的火把,把整個斜坡燒成流動的琥珀。 我認(rèn)得,這些黃色的小花是旋覆花,摻雜在其中的還有綻放的蒲公英。它們比盛夏時瘦弱許多,莖稈細(xì)得能看見陽光流淌的路徑,絨毛狀的萼片裹著花盤,像裹著火焰的素紗。它們瑟瑟地挺過前陣子的倒春寒,如今,固執(zhí)地將臉龐轉(zhuǎn)向正南,簇簇生長著,比籬笆邊的月季站得更直。我蹲下來看那些鋸齒狀的葉片,葉尖墜著顆顆晶瑩飽滿的鉆石,原是昨夜在陽光下熔化的銀珠。 遠(yuǎn)處傳來漁船拉響的動靜,花叢中忽然旋起金色的風(fēng)。不是花瓣在飄零,是成群新羽的菜粉蝶掀起鱗粉的暴雪。它們掠過之處,花朵集體昂起頭顱,將積蓄一冬的日光從根系泵向頂端,剎那間所有花盤膨脹如梵高筆下的向日葵,把陽光鍛打成金粉,撒在枯草與碎石間,讓貧瘠的土壤泛起粼粼波光。這些花帶著太陽最熱忱的愛,把融雪的寒、驚蟄的雷、桃夭的粉全都鍛成金箔,層層貼滿向陽的斜坡。當(dāng)斜射的春光剖開花萼,我聽見細(xì)碎的爆裂聲,那是去年深秋埋下的星火,正在解凍的土壤里噼啪作響。 暮色漫過腳背時,晚風(fēng)把蒲公英的絨毛吹成發(fā)光的豎琴弦,或許這些花朵本就是逐日的金烏墜落時抖落的羽毛,是羲和遺落在人間的日晷,在冷暖交鋒的春日時分,昂首,滾燙,仰望,誦唱。 歸途時,身著市政園林背心的工人正給路旁的櫻花樹掛著一袋又一袋的營養(yǎng)液,再過些時日,粉白花瓣將如被熨燙妥帖的綢緞般裝飾著路面。而我的帆布鞋底沾滿蒲公英的絨毛,衣褶里藏著旋覆花的種子,每走一步,都會輕輕落下,那是根扎進(jìn)龜裂的泥土,扎進(jìn)堅挺的水泥縫和瀝青裂隙,扎進(jìn)貧瘠的山坡中,蟄伏再蟄伏。 當(dāng)風(fēng)再次拂過,細(xì)碎的金芒將在未熨燙的春天里散作百盞飄搖的孔明燈,在溫暖的春日陸續(xù)生花,將飽滿的世界再度升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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