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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呂氏春秋》中說:“春之德風,風不信,則花不成。”春天的美德,體現在風。 感受云南,先從感受這風開始。云南地處低緯高原,入春以后,冷暖空氣對弈,風便成了這片土地的“常客”,強烈而喧囂,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堅持,吹過云南人生活的角角落落。 初到這里,我不愛這風。 它不似故鄉的風溫和,充滿不容抗拒的蠻橫,卷起街角的塵埃,撲向我的臉龐,仿佛要將我湮沒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。發絲在風中打結,凌亂得如同人的心緒,怎么也理不順。手中的傘被風吹得翻折,扭曲成可笑的形狀。夜晚敲打窗戶的聲響,像是無休止的絮叨,擾人清夢。那時的我,還未學會欣賞它的獨特。 可如今想來,這風,正是云南的靈魂。 它呼嘯而來,送來紅土地的熾熱,掀起最鮮活的生命力。它提著洱海的藍、雪山的白、梯田的金,跌跌撞撞地闖入人間。三月街上的扎染布翻涌成蒼山云海的形狀,喜洲古鎮的麥浪氣息吹向每個愛陽光的少女,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揉碎成星河滿天閃爍,紅木杉迎風舒展虬枝沙沙低語,風鈴叮咚中藏著百年前匠人的智慧……風在這里,不是生活的對立面。 懸掛的火腿是凝固的風。 在腌制火腿的季節,風裹挾著鹽井的咸澀與山間的清爽,穿梭于古樸的小院,攀上懸掛著豬腿肉的房梁。強勁的風晝夜不停,當最后一絲水汽被風抽離,火腿表層便凝出薄霜般的鹽晶,賦予火腿濃郁醇厚、回味悠長的獨特滋味。這也是云南“家鄉寶”最想念的味道,只要記憶的絲線輕輕牽扯,腦海中浮現出那散發著獨特馥郁風味的火腿,家鄉的風便會如老友般撲面而來。 風也偷聽過馬背上的私語,自普洱的茶山啟程,裹著茶香與汗水的咸澀,吹過茶馬古道的石板路。傳統制茶依賴自然風,采摘后的鮮葉攤晾于竹席,微風加速葉片表面水分揮發,鐵鍋殺青后,風又急速冷卻滾燙的葉脈,鎖住油潤色澤。待到蒸壓成茶磚或茶餅,用筍殼、竹篾包裝,由馬幫馱運至西藏,騾馬脖頸的銅鈴被山風撞出碎響,馱架上的普洱茶磚吹得愈發緊實,在茶湯里洶涌成一道琥珀色的河。 云南的風,靈動磅礴,也蘊含能量。 當你深入大山,就會看到成片的白色風機穩穩地扎根在這片青山綠水之中,葉片旋轉間,便化作點亮萬家燈火的綠色能源。水電十四局是最懂風的人,從大理者磨山風電場出發,紅石巖、錦屏西、會澤金鐘……將一路地呼嘯與嗚咽鎖進旋轉的葉輪,在喀斯特地貌的褶皺間編織起銀色矩陣。 此刻,云嶺高原上的牧羊人正靠著風機塔筒小憩,風掠過漫坡的光伏海,繼續向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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